朱利安·巴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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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
>> 而在外面,道德价值发挥着作用。
>> “你对木头比对人都挑剔。”
“亲爱的,木头每根儿可都是不一样的。”
>> 他讲了木材的生长、运输和砍伐,解释了弦锯和径锯,还解释了树干的三个部分:树心、心材和边材。成熟的树干里,心材成分最大,边材既坚硬又富有弹性。“树就跟人一样,”他说,“同样需要六七十年才能成熟,同样百年之后就没用了。”
>> 像个饱经世故的男人一样,他向她解释了不同的木材标记体系。瑞典木材用红色蜡纸标记,劣质木材用蓝色。挪威木材会在首尾两端同时用蓝色蜡纸标记,并带有货主的名字缩写。普鲁士的木材会在中间一段作标记。俄国的木材要么是有风干印花,要么是两边有捶打记号。加拿大木材用黑白蜡纸标记。美国木材则会在两侧用红色粉笔标记。
>> 天气晴朗,湖水澄清,海鸥也很安静很知趣,小镇后面山上漫山遍野的都是树,笔直笔直的,就像刚正不阿、诚信老实的人一样。她却没来。
>> 什么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最糟糕的解释往往就是最安全,也是最真实的解释。
>> 一扇门打开了,你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它就关上了。人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像用红蜡纸标记过的木材被带着细长杆的工人扔回湍急的流水中一样。
>> 我们不过是马厩中的马,马厩虽说没有标记,但即便如此我们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老天爷让你怎么活就该怎么活。
>> 她往草丛里呕吐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扶着她的那双手属于一个不对的人。
>> 她内心的脆弱伪装成了愤怒。
>> 有些男人,巧舌如簧,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 事实上,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做着书里的男人做的那些事,而她不过是另一个相信他们与众不同的女人。
>> 关于人生,他学到的一点就是:在巨大悲恸面前,小小痛苦会变得无关紧要。
>> 他想,心碎的时候,就跟木材裂开一样,顺着纹路自上而下完全开裂。他刚去木材厂的时候,曾见过古斯塔夫·奥尔森拿一块硬木头,弄一个楔子进去,然后轻轻一拧那楔子,木头就顺着纹路,从头到尾裂开了。心脏也是如此,只要找到了纹路,轻轻一扭,一个手势,一句话,就能将它击毁。
>> 这也是唯一使自己不那么痛心的办法:保持头脑清晰,只关注真正发生的事情,只关注事实。
>> 这也就是她人生的悲哀:纠结在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和不爱一个值得爱的人之间。她曾以为是自己人生支柱的那个人,那个不断给她带来各种可能性,那个她曾以为会像自己的影子或是水中的倒影一样忠诚可靠的人,不过真的是个影子、倒影而已。一切都是假的。尽管她自称缺乏想象力,尽管她对传奇毫不感冒,她却任凭自己在一个轻佻无聊的梦中度过了大半生。唯一还拿得出手的一点就是她的德行了。
>> 这箱子里边装着所有的秘密,所有他不想听到的秘密,所有事实和谎言。
>> 一般来说,人要是挺好的话是不会去医院的。
>> 讽刺是一种道德上的弱点。
>> 我想人老的时候,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 也许她是对的,他俩是应该努力一起变老,然后指望着时过境迁,心脏变得冷漠坚硬起来。
慕玦书摘